因为一些事情，大和佑大在合宿基地住多了一周，比原定计划晚了几天离开。刚好遇上败组一行人下山突围，大杀四方。自然也终于见到了来这次合宿的所有青学学弟们。他遇见大石秀一郎是在合宿基地图书馆。这是一个晴朗的晚上，走在那条通向图书馆的走廊，抬头看到的夜空广阔静谧，些微星辰点缀其上，看得人愈发安宁。这时，有人到图书馆边享受凉爽的空调边翻阅书籍刊物，亦有从这里把书借回宿舍解闷的。图书馆馆藏丰富，充分考虑到了合宿学生们的需求，不仅有各类新潮杂志、轻小说供大家消遣，还能够找到不少经典学习辅导书——要知道，合宿基地可是特别开设了课堂给有需要的同学补习功课，为此还特地花钱请来了优秀的辅导老师，毕竟想要得到学生家长的认可，不能让他们的孩子因在这里合宿而成绩掉队。或许是因为结束了一天严酷的训练，训练场外的各处，总是洋溢着一种放松的感觉，在图书馆也是如此——大和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休闲小说，却在抬眼时无意间发现角落里有人正襟危坐、奋笔疾书，和整体气氛格格不入。竟然还有好学生？大和微笑。那男生抬头——干净平头，有两缕刘海自额头垂下，这标志性的的发型，不是自己青学的学弟大石秀一郎还是谁？大和轻迈脚步走过去。“大石。”“……大和前辈？”虽然大石用了一点时间反应，却还是很快想出了他的正确名字。“哈？”大和有点诧异。自以为后来换发型、摘眼镜，重新打点全身行头，应该能够让小朋友们吓一大跳。“前辈改变很大呢，都快认不出来了。”男生声线温和，语气里有一种令人满意的微微激动之感，说的话亦是很应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遇见前辈。”“怎么一个人坐在角落，好好学习？”大和微笑问道，看到男生摊在桌面上的书籍似乎是一本习题集，旁边有写着工整字迹的演算纸。“……嗯。”大石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现在早已经直升了吧，不好好放松下么？”大和打趣道。作为一贯制的私立学校，青学的国中部学生大多数能够直升本校高中部。相反，如果不是直升生，考入青学高中部难度相当之大——这类学生往往将来都是能够进入东大、京大这一类的顶尖名校的。理论上，这群来集训的人其实对升学这件事是高枕无忧的，更何况现在还有全国大会团体冠军队伍正选的荣誉保驾护航——若真是对顶级私立大学情有独钟，这分明也足够顶级私立大学附属高中的体育特长推荐资格了呢。“……我放弃了。”大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想要考出去。”大和意识到大石说的“考出去”自然不是走体育特长推荐这条路。唯独的一个可能，就是他想直接走一般渠道，考去那些知名国立大学录取率高的名校。那可真是令人惊讶啊。“……K高中，教大附属男校这些么？”大石点了点头，“嗯，这两所都报了。虽然知道一定很难——但是还是想要冲击一下。”他笑着说。K高中每年都有不下百人考入东大；教大附属男校也是有名的东大生源地，甚至不得不以抽选的方式来决定入学资格，竞争激烈自不必说。果然，若非是想冲级知名国立大学，否则也不会放弃每年都有不少优秀私立大学推荐名额的青学高中部了。只是，既然有那么高的目标，难道不应该是坐在青学的教室或者是补习班里做准备么？为什么还要一边在合宿基地接受紧张训练，一边复习……冒着这样的风险呢？“对东大感兴趣……还是想考医学院？”大和问。“……因为想要考医学院。”大石回答道，“毕竟考出去的话，可能性会大很多。”大石的这个答案也不算令人意外。很早之前，尚是国一的他曾和大和说，自己想要成为为一名医生，而今仍然以此为目标，真是个坚持的孩子。眼前的男生较之当年国一，相貌已经成熟得多，温润眉眼仍是当年的清澈坚定，却又多了更多稳重。
2
他们的初次见面，并不是在网球部。而是保健委员会到各个国一班级招新的时候，男生因为家中有事而错过了，经过询问老师和学长，找到保健委员会，有些紧张却有序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那时保健委员会的副委员长在值班，而身为委员长的大和刚巧过来转转。“所以想问一下学长，现在……还来得及么？”话语里有国一生普遍都有的面对学长的紧张和小心翼翼。“当然。”大和微笑着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吗？”男生有些兴奋，却还是因为面对学长努力收敛住激动。圆眼睁得大大的，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期待。“啊，那么想加入我们保健委员会么？”大和继续笑着问道，“有个原因么？”“……因为从小就很羡慕以医生为职业的人呢，所以……”“以医生为目标么？那真是很好。”大和说，“不过……保健委员会可和医生的工作有很大差别呢.哈哈。”后来在男网部的招新申请表里，大和又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那时在男网部新生中，“锋芒最盛”的，应该就是手冢国光了。手冢带着光环从小学升上来，自是有好奇又带几分蔑视的学长想看看这位盛名之下的小学弟究竟怎样，没想到悉数被他打败——大和自己也是他手下败将之一。尽管那时大和带着手伤，甚至自己都想过要以此为借口安慰自己一下——他自己都笑自己。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否则他亦不会冒着加重手伤的危险与他交手。国一时的手冢表情也不多，冷着一张小脸，严肃的神情总让人难免联想到恃才傲物。他认真，正经，身上有着一种迥异于众人的“集体荣誉感”——或许是看不惯学长们的懒散，主动要求和自己的前辈交手，可是经常有的事情。他和大石倒是经常在一起。两个人似乎是一个班的关系，连上下学一段路都是一起回家。大和倒是有正好看见大石扯扯手冢衣角，好像是示意他小心一些，手冢却并不在意，两个人的样子看起来挺好玩。大和也就放任着他们去了，就让那群自大的二年级生看看小学弟的实力，也好知道自己的差距吧。当然，大石并不像手冢，年纪小小却已然王者之气天成，一看就是前途无量。他平凡，温柔，以至于会让人误以为他有些懦弱，然而大和却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孩子在天生的温柔背后，却有着过人的勇气和坚持——沉着，低调却有着出乎寻常的坚韧的力量。大和经常听自己在保健委员会的副手夸奖这个孩子细心又负责，完成学长学姐交代的每一项任务，相比其他新生有时不太靠谱，他懂得在做之前先努力搞懂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并懂得在完成任务中途遇到苦难的时候求助前辈，每次都会积极地帮忙——不是为出风头，只是低调地跟着学长学姐收场，默默无闻，做事妥帖得当。男网部内，大石总是谦卑地向前辈请教，并耐心地根据意见改进自己，按照部长和监督的安排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一点不逾规倒矩，甚至有一种会让人以为他太刻意为之的过于小心翼翼——直到多年后这种小心和克制渐渐被时间打磨成了温和内敛与从容。大石虽然国小即开始学网球，但天资一般，身体素质较为薄弱，体力那时候也是短板之一，但他一直在进步，知道改善自身短板，也懂得挖掘自己的长处。每天早训他都会是来得最早的那个，也能从训练目标的完成情况看出他在部活训练外一定有进行相当的练习——而这一切都是安静的，不张扬的，却又终有一天会变为网球场上惊人的进步。大石后来的攀月截击，并不是什么听起来了不起的神技，却因其击球的机会把握精确，角度球速极其刁钻，成为非常有威胁力的武器——而事实上，从一边底线打到另一边底线上的技术，其实是很少人能够做到的，一方面需要依赖相当不错的球感，而另一方面，便是精准而稳定的控球能力。能够发现自己这方面的天赋，并能够在这方面下极大苦工，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3没有人知道，那年的大和佑大经历过怎样的心路。为了青学能够再前进一步，他战斗至最后却也给手臂留下了沉重的负担。为责任，为那个他和手冢一样最初的理想，他早做好付出一切代价的准备。他知道只有如此，最后即使遭遇落败，青学遗憾止步于全国大赛之外，也才能让自己不留遗憾吧。可当被医生告知“以后很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再打网球”的时候，大和虽然自以为能够接受者最后的结果，可还是有深深的恐惧和不甘包围全身。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网球对自己有多重要。十五岁的大和佑大，似乎是拥有比同龄人早熟得多的心智，他悠悠然然地过着自己觉得舒服的日子，以为尽自己最大努力，顺其自然即是最好——关于未来的道路选择，他的想法也是如此。而当被这个残酷的消息当头敲醒，他方才发现，他还没有设想过，自己的未来不能再和网球相关。直面现实时的恐惧，都快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后悔了当初的选择，而期间又交杂着对自己实力的深深怀疑——因那最终还是由于自己的失利而终结了队伍向前的路，而这样的付出是否只是徒劳无功却还要垂死挣扎一昧逞能。直到遇到手冢。那个孩子简直是一意孤行般地怀抱着那个我们的目标是走向全国的梦想，他固执到眼睛里好像容不下沙子一般。他固执地主动要求和前辈们交手，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实力打败他们——就好像是想以一己之力要扭转男网部的颓废局面。他甚至在和学长发生冲突一气之下退部，听到大和说起罚跑的时候，口中还说着“（这样）短时间能帮助……”，这也能够看出他的于此不满。大和在他身上，感觉好像找到了曾经的自己，找到了自己那虔诚的最初，找到了什么——能够提醒自己不再因此刻困于手伤而后悔自己的选择。所以，当大石执意在人群中停下脚步，拦住手冢的时候，他心中的那些动容不知从何说起。“就为了这种程度的事情放弃！你在想什么啊！”他说。“手冢君！要是你轻言放弃的话，我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他说。——那分明就是大和自己想要对那个孩子说的话啊。大和将心底的动容悉数收起，迈步向前，揽住大石的肩膀，前方是手冢冷峻的脸庞，看不明白表情。“由于你的退出而导致你的朋友也退出……”大石讶异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前辈，眼睛里是惊讶，亦有恳求——是希望他说服手冢吧？“我作为部长，没有做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大和挠挠后脑勺，依旧是放松的样子，“而你也在之前尝过失败的滋味了……”“但是走向全国的梦想不是一瞬间就能轻易地放弃的。”“手冢君……你要成为青学的支柱啊！”大和说着话，心中相信手冢一定会留下来的。他那一刻好感谢大石，或许只是作为同学兼同好之间的小小约定，却是能够牵绊住那个孩子的事情吧——至少，在那条怀抱巨大梦想而努力的路上，有了同班的陪伴，不再会感到孤单无缘。而这也给了他这个机会，对那个少年，说出他最最想说的话——早在此刻为挽留手冢而想说辞之前，远在他在最挣扎痛苦时遇见手冢再次确认初心之后。那是他自己不希望自己忘记的事情，也是他不希望手冢也放弃的事情。大和更明白，自己一定要好起来啊——不让自己再因为那个牺牲手臂的选择而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只有真正能够好起来，依然自如地在球场上打球，才能够对得起自己虔诚的最初，不让自己后悔。即使再艰难，也一定可以的。
4“现在还坚持着当医生的理想？”大和问道，看到大石点了点头，又问道，“想好做什么方向了么，考虑过体育医学么？”“想去当外科医生。其实在手冢因手伤而不得不离队，我自己也饱受伤病困扰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体育医学呢。但对我来说，外科医生才是一直以来的理想。”大石说。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前辈会提起这个，“前辈为什么会问这个？”“啊……只是突然想起。”大和笑了笑，“你要考出去的事情，菊丸知道么？”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当然他清楚学弟也不会再去深究什么。大石点点头，“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了。本来还以为全国大赛……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双打了。没想到还能够来参加合宿。”“为了继续搭档，所以冒着风险宁可这样边训练边准备升学考？”“哈？”大石笑了笑，但笑意还是渐渐沉淀下来，又点了点头，“……也说不上了吧。想到以后要在不同的高中，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他说，“结果没想到，刚过来就是让我们拆搭档交手。”他笑着说。“什么感觉？”大和深知这项历年传统的杀伤力之大，忍不住好奇探探当事人小学弟。“虽然之前就有准备，英二一定比我强得多了。但是在真正交手面对现实之后……还是有些不甘心哪。”大石摸摸后脑勺。“所以……还是努力杀回来了？”大和笑着问他。“对啊。在山上接受三船教练的训导时，我们明白这是可能回到基地的唯一机会后，那段时间想法真的很单纯——就是努力训练，辛辛苦苦带过来的参考书看都没看，什么也不多想，就想着下山就能见到英二了。”大石笑着继续说，“当然很想回去和英二继续打双打，也或许是想向自己证明一点什么吧——不知道哪个方面多一点。觉得既然来到这里了，就索性善始善终了吧。嘿嘿。”——既然来到这里了，就索性善始善终了吧。大和默念着这句话，又微笑起来。
5生活并不总会尽如人意，即便怀抱着最大的梦想和最拼搏的行动，更多时候，也还是会离那最初的期冀，低了至少那么一点。大和何尝没有做好这种准备，而现实也的确如此——他并没有能够恢复到原来的水平。旧伤限制了他的实力发挥，使得原本是基础流的他被迫走了那条被人调侃为“神技流”的道路。在几经挣扎和顿悟之后，大和终于能够在球场上游刃有余地以自己重新找到的方式取得胜利，并一步步上升，最终进入U-17合宿的三号球场。此时他却已不再是为不再让自己原地徘徊于后悔当年的付出，而使得自己变得更强。走过了那段心路，并且得以再有新收获的时候，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心中只有网球心无旁骛的少年。是因为旧伤，是因为那漫长而艰难的复健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极限，他也在思考自己将来的出路。大和选择告别赛场并不仅仅是伤痛而已——升学，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或许是那段漫长而煎熬的恢复期，他意识到了作为一个医生，不说是一般人所说的救死扶伤那样伟大，但至少能够让很多人圆梦。青春学园虽然有因财团合并而收医院，却没有医学部。虽然并非顶尖学生，但大和却还是想要去努力。他无意走特长生的途径进入私立大学，当然本身，身为仅有所在网球部出席全国大会的战绩，也无从能够通过这条途径升入优秀的私立大学。就当是想要延续一个和网球继续相伴生活的梦想。人们钦佩有梦想，一直坚持下去的人，但同样，面对现实的阻隔，有的人选择了放弃并且用心的开始走另外一条真正适合的路，而有的人，选择了通过其他形式，把自己最初的执著延续下去。好比有人热爱舞蹈却因为脚伤最后选择了成为舞美设计师，为后来的舞者提供更加炫目华丽的舞台；有人热爱运动却因为伤病最后选择了体育医学，为运动员们的运动生涯保驾护航。尽管享受这种在合宿基地紧张训练的生活，也在自己的“神技流”上追求进步并且取得了相当的进步——他相信自己尚有上升余地，可“现实”摆在眼前。尽管不舍，尽管仍旧有些遗憾，但他既然想要尽可能最好地用另一种方式延续梦想，那就到此止步。那是他。他不是手冢——有着应该有的实力，亦有着应该有的决心要成为职业球员，在那条路上大步向前地走下去。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那场赫赫有名的双部之战。他看到也感动于手冢的执著与牺牲——却分明不再愿意让他再如此付出。尽管于青学的牺牲于要将青学带向高处的执著，他们如出一辙。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从那个是否应该如此做的思考里走出来，原本也问心无愧不再后悔，却会担心，会不想再让手冢走那条和他一样的路。他被很多人骂作为何要给手冢如此之重的承担，却很少人会记得他当年也是那样，彻彻底底牺牲了自己为让青学向前；连带青学全体，被不少手冢的支持者骂作“吸血鬼”，却很少人还会顾忌得到，那群年龄与手冢相差无几的孩子，也同样是在球场上浴血奋战着，甚至较之不惜牺牲职业生涯的手冢，有人赌上自己的生命一战到底。偏巧更多的人忘记了，有些东西，或许已不仅仅能够用责任感的负担来说明——更像是带着年轻时的热血，不留遗憾的心，近乎任性地挥霍。既然开始，那么就索性善始善终了吧。这才是当年的那个决定，最不应该被后悔的理由。
6“手冢那家伙就那么走了，也没跟你们打个招呼？”大和笑着说，心中却反倒为他当断则断的决定而开心。“是啊，走得很急。也只是托人转交给我一封短信而已。”大石道，“但是我真的为他开心。”男生的笑容坦然而真挚，是真真切切为自己的好友开心。大和知道，眼前的这个男生，对手冢的态度实在太不一样了。关东大会手冢对迹部时，所有人劝说手冢放弃比赛，他却翻身跃出到球场上，对手冢说加油；关东大会手冢对桦地时，所有人似是因见过手冢的固执而只把所有的担心都放在心底，他却喊着让手冢放弃比赛……他又在想着什么呢？他早所有人一步更多理解手冢为理想、为青学前进、为每一场比赛都坚持自我不留遗憾的一往无前……却在所有人已然了解到那一层时，摆出最鲜明的态度旗帜鲜明地反对。而他又要花多少的心路去说服自己，在全国大赛的终点，为手冢奉上自己的支持和理解。——相信你也一定，想的和我一样。大和微笑。男生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光，是感激和敬佩。“对我来说，我也很感激大和部长。”大石说，“感谢前辈，当年的鼓励和提携。”男生抬头说道。大和看着眼前的学弟。他清楚他所想为何，可他自己又还是想到——就是这个喊手冢放弃的家伙，也曾为手伤不拖累他人而主动退出队伍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和搭档并肩作战的梦想，却在离开之前主动和手冢交手，为试探亦为自己得以退出。而他也曾带着手伤毅然决然地走上赛场，直至同调到最后一刻因队友觉察到而被制止。——从这个角度来说，也没比手冢那家伙差多少啊。——这就是那个当年和手冢一起约定好把青学带向全国的男孩的后来。——这就是青学如今的副部长，是手冢短暂离开之际作为代理部长继续带着队伍向前，一路带领青学打完关东大会正式通往全国的那个男人。——有些东西，只有真正自己也那样选择过、做过的人才能体会。他并未直接和他交付什么，但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他们之间。——他们都一样。大和将近都要忘记提醒这个孩子，“别忘了路在前方。”可他最后却并没有说什么。或许是某一刻的感情过于复杂，以至于他不知作何解释——他早想好如何说服手冢，却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善意地提醒眼前的学弟。又或许是，那张眉眼温润的脸上，有着的不是毅然决然、在所不惜的态度，那副表情应该算作“云淡风轻”，甚至还有着一丝“尽在掌握”的味道？或许是因为这种事情尚且还有余地，不是伤了手臂之后无法恢复那样的样子？又或许是在经历了说服手冢，他反倒不再想以“说教面目”再对任何人吧。后来的大和这样回忆起来，有过些微的后悔，然而那时的他已然整个人投入到忙碌的补习中，为考上理想大学的理想专业而努力。总之，他虽然有着担心，却还是暗暗祝福这个少年，能够考上自己的理想高中。
7来年春天，大石在仅仅凭合宿训练之外时间备考的情况下，一连考过多所著名高中，在权衡学费等等因素后最终去了一所在东京都赫赫有名的国立高中。在收到大石短信的时候大和笑得开心，没想到这小子还留着这开挂的一手，看来真真是极有自信。带领青学走向高处，是他们共同的理想。在结束了征战之后。他们或做这样的那样的选择，也会有各自的新的人生。又过三年，在日本第一学府X大门口，校园远在另一个区的著名私立大学H大体育医学专业三年生大和佑大站在那里，对着彼时刚考上X大医学部的学弟大石秀一郎，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或许这便是，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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